石居峰 ‖ 煤油灯下的学生时代

文/石居峰

“天照灯,风扫院”。这是先辈们生活非常困难时期的真实写照。

据父亲经常讲,在他幼年时期,晚上最早照明用的是清油灯。对于当时非常困难的人来说,一日三餐都很少用油,用十分珍贵的油点灯那就更舍不得了。每当夜幕降临,人们常常摸黑聊天,走亲访友。那时森林覆盖率高,狼比较多,人们有时在炕上摸黑坐着,偶尔有狼便会窜进屋里。

后来用上了煤油灯。煤油相对于清油便宜了许多,但对于物资贫乏，生活困难的大多数人来说,非急需夜晚办的事才点煤油灯,其他时间大都是摸黑又起早。

煤油灯的形状多样,千姿百态。有的做工精美,有的小巧玲珑,有的平淡无奇。对大多数人家来说,都是用墨水瓶制作的简易灯。在瓶盖上钻一个孔,用铁皮或用完的牙膏皮卷一个圆筒,从瓶盖的孔中穿进去,再用棉花搓一个灯芯,一个简易的煤油灯就制作好了。有时不小心摔坏了,人们往往不心疼煤油灯,心疼的却是煤油。

记得童年时代,在漆黑的夜晚,除非父亲抽烟,抑或母亲做针线活,家里才会点燃煤油灯,其他时间基本上不点煤油灯。炎热的盛夏,在皓月当空的夜晚,坐在院子里吃饭既省油又凉快。吃完晚饭,在晚风的吹拂下,望着满天星斗,听父母亲讲牛郎织女和野狐君君的故事的情景,至今记忆犹新。

进入中学时代,当时高考制度还没有恢复,我便从同学跟前借了好多小说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。记得第一部阅读的小说是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,后来又阅读了《沸腾的群山》及四大名著等。在家晚上阅读小说时,只能借着月光,抑或是父亲抽烟,母亲做针线活的时间。小小的煤油灯发的光本来就不亮,再加上离我最远,读起来非常吃力。我用母亲做针线活的针把灯芯挑高,光线刚刚亮了一点,父亲故意在抽水烟时用点烟的点水纤压低了。一晚上灯芯一次次被我挑高,又一次次被父亲压低,煤油灯时明时暗。

一九七七年高考制度恢复后,父母亲看到了希望,盼望我能通过考学跳出农门,找一份舒适的工作。他们劳动回来,即使再苦再累,也不让我干或少干家务活。一向十分节俭的父亲,这时一反常态,格外大方起来,天一黑就点亮煤油灯,放在离我最近的地方,不时用针把灯芯挑高,生怕灯不亮影响我的学习。每当我拿出比较厚的复习资料看时,不识字的父亲误认为是小说,便毫不客气地从我的手中夺走,任恁我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,直到哥哥告诉父亲,我看的是复习资料,他才肯还给我。

后来供销社有了柴油,价格比煤油更便宜,家里的燃油自然而然就换成了柴油。柴油灯点燃的烟比较大,在柴油灯下看半晚上书,鼻孔里的鼻涕全都变成黑色。

一九七五年,家乡通了电,尽管安的是一颗十五瓦的灯泡,但当时感觉那个亮真的是灿如白昼。

进入高中后,我一边上着新课,一边复习着原来落下的课程,看书常常熬到深夜一两点。当劳累一天的父亲一觉醒来,从隔墙的椽缝中看到我房间的灯还亮着时,便督促我赶紧睡觉。此时,他心疼的不再是电费,而是我的身体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在父母的鼓励和关心下,我考上了中专。三年学业完成后,总算有了一份轻松而又舒适的工作,终于圆了父母望子成龙的梦。

光阴荏苒,岁月如梭。如今,父母亲己离开我二十多年了,但一家人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生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,终生难忘。

作者简介:石居峰,男，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