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恨，长恨----读《长恨歌》

文/陈蕾

      长恨，长恨。一日日繁华上演，一夜夜寂寥落幕。冗长的一生眨眼即逝，来不及惊叹，也用不着惊叹。只是别人会看了你沧桑的眼眸写一笔长恨的故事，说你怨得缠缠绵绵。

     谁都有些过往，有些故事，背景里有的是散场了仍留连的观众。他们当真有资格评述些什么，毕竟看了整场戏。你从繁华的街巷来，在都市里，争尽了名利浮华。那一年，你是多么耀目，光彩照人。人人都迷恋你的影像、照片，连服饰也要向你看齐，人说这是潮流风尚。

      你也有爱情，都市里的爱情被装点成应和都市格调的样子——留声机一环环纹路里传过的音调，咖啡要加方糖，店铺宽玻璃窗外走过摩登的高跟鞋。你以为高档公寓里吻你额头的男人是“家”的男主人。于是，宝蓝色、珊瑚红、翡翠绿成了一个个编织进“家”中的梦。

     某个瞬间，你疑惑朋友、玩伴哪儿去了，初识时浅浅淡淡的笑怕是要回去那个雨天寻回。但很快，你也淡忘了，年少天真时种种，就随弄堂里曲曲折折飘散出的肉体的气息飘散了吧。他们也只记得你照片上的粉红嫩绿的衣裳。

      那一夜，男人未归，似乎也从此未归。多年后听人说起那夜的满月，你也只有微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，记忆里院中那身影早就恍然间黯淡。不敢再直面月光，单单是怕生生撕裂了旧时光里的笑模样。

      又来来往往了许多人，经过你家门口。你是大方的、热情的，从你闪着光亮的眸子里，他们看见温暖的炉火，和你，映着炉火的晕红的面颊。在絮絮风雪的夜晚，烫一壶热酒，你烫开来客们关于爱情的臆想，如炉火下的灰，只给人看见华丽的化身。

     他们当真如你一般爱过吗？转身出门时，连炉火都戚戚然了。你也不挽留，似乎扫清了炉灰样的纠缠。看上去实在无情，于是流言穿过窄窄的弄堂，在女人们嘴角点一颗黑痣。

      看着你的剪影一片一片碎在老旧了的时光里，我总疑惑怎么你总不留恋于别离和逝去。怎么成熟得那么突然。我知道成熟总是女人的毒药。日子过着过着不就老了，爱情痛着痛着不就死了。只有生活还一如既往叮叮当当地吵闹着家长里短，琐细得细成一根绣花针，整日不停地刺痛过生活的人。也无大悲大痛，只埋了些人的影子硬要你回想。恨也好，爱也好，都市里的女人还得高调地生活。

     为什么收下了男人给的金条就封存起了，想封着封着连时光都骗过了。我猜，你常挂念着记起的影子总有这人肩颈的气息，你从不吐露，仍旧生活生活。

      女人总是有些伤的，有时，寂寞就像一盏酒，灯一照摇摇曳曳的全是醉人的香，谁知道，她酿了整个痴执的年华。想问你，悔过吗？还好，若干年后又过了若干年，你回头看看，最初的悸动还停在记忆那么远的远处，有真意。

      这样的女人当真极美，看不真切的美。你一笑，总还叫人惦念当年宝蓝色的玻璃窗外隐隐的月牙。总有人还愿意守着那扇窗，泪水叫这窗子更洁净。他如你一样执念着，不肯离开有你的地方，或是翻转了天涯也只愿缱倦你的容颜。你不推远他，也不伸出手拥抱。用张爱玲的话讲：“也许爱不是热情，不是怀念，不过是岁月，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”

      年轻的人们，我们都怕被时间磨平了棱角，怕不去爱就苍白了青春，又眼瞧着人走茶凉，年深月久。畏惧着生活的平淡的面目，像屋外还焚着的香，笔直地冒起一柱烟，熄了。炉灰落了一层又一层，味道从来没变过。“老货”的味道。

      所以衣服要花俏，头发要卷起波浪……跟上那潮流风尚。你美丽的孩子，教你怀念起昔日的梦吗？那风尚里的故事，一针一线的繁华都细致精巧，美是当成生活一样对待的，不然怎么配得起这辈子艰辛的快乐。

      戛然了，青春就在这么一瞬间死去，一并嫁掉了一生流过的泪。什么也没留下，如同滑过指缝的掌纹，什么也留不下。

作者简介

陈蕾：毕业于上海大学文学院，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，平时热爱写作，希望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得更长久。